2017年6月17日 星期六
背影與目送
今天是父親節,我想起兩篇文章:朱自清的「背影」和龍應台的「目送」。
第一篇「背影」是香港中學生必讀的文章。朱自清很嫌棄父親,文章中他認為自己已二十歲了,北京已往來過兩三次,不明白父親何解堅持送行;又不滿他囑咐茶房照應,心裏笑他的迂,認為托他們直是白托。父親這樣的無微不至卻令他厭煩,送行當天父親又是一大段囉囉唆唆絮語:「路上小心,夜裏要警醒些,不要受涼。」朱自清對父親的嘮叨,如同很多年輕人對父母的關心總不耐煩,然而朱自清最後都感到父親的慈愛而寫下這篇背影。
文中說到朱爸爸要過穿過鐵道對面的攤檔,買些橘子給朱自清途中吃,這段描述可算是經典,當年我老師教授此課時,明顯悉心感性地朗讀這段,確令同學們都非常感動。
朱自清寫道「我看見他……蹣跚地走到鐵道邊,慢慢探身下去……他用兩手攀著上面,兩腳再向上縮;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,顯出努力的樣子。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,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。」然而,當朱爸爸買橘子回來時卻更費功夫,「過鐵道時,他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,自己慢慢爬下,再抱起橘子走。」當此情境,朱自清趕緊去抱著他。然後「蘭舟催發」真要和父親分別了,在文章結尾寫道:「他走了幾步,回過頭看見我,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裡,再找不著了,我便進來坐下,我的眼淚又來了。」
龍應台的「目送」,是我為人父後才讀到,不知是否如此,文章更能牽動我情。文章共三次這樣寫道:「所謂父母、子女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,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」這可算是文章的註腳。
龍應台帶兒子華安上小學第一天,她放開原本圈在她手裡的小手,目送兒子「背著….書包往前走,但是他不斷地回頭,….我看著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門裡。」當兒子十六歲,到美國作交換生那年,龍應台送他到機場,又目送著他的背影在進入禁區時一寸一寸往前挪,他閃入一扇門,倏忽不見。今次兒子沒有回頭望她,她說「我一直在等候,等候他消失前的回頭一瞥,但是他沒有,一次都沒有。」
龍應台突然感到「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我慢慢地、慢慢地意識到,我的落寞,彷彿和另一個背影有關。」
她回憶她父親的往事,更想到她父親離世時,她在火葬場的爐門前,「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屜,緩緩往前滑行。…. 記得這最後一次的目送。」
朱自清在兒子的角度看到父親為自己盡力籌謀時蹣跚的背影,感到父愛而潸然淚下;龍應台是作為父母目送兒子,當兒子漸漸長大,目送情況亦漸見遠離,原來兒子長大了,暗嘆他再也不顧望我了。從當父母無微之愛,反省到對父親的思念。應了有句老話:「養子方知父母恩,觀老便曉己未來。」
2017年5月4日 星期四
殺君馬者,道旁兒
蔡元培是中國的文化巨人,他是光緒十八年進士,任翰林院編修要職,曾留學德國,參加武昌起義,當北大校長時鼓吹百家爭鳴,新舊文學家同時能出任北大教職。
「五四運動」是發生於1919年5月4日,以青年學生為主的愛國示威遊行運動。但是五四運動的發展出乎了蔡元培的意料之外,學生火燒趙家樓這樣的暴力行動,顯然不符合蔡元培的教育理念。
「五四」當天,蔡元培校長參加北大學生集會,一面慨然應允全力營救被捕學生,一面卻苦勸學生勿再示威遊行,認為這樣不能扭轉時局,應照常上課,以免節外生枝,增加營救的困難,但學生不聽,翌日便聯同北京其他高校一同罷課。
所以,1919年 5月9日,蔡元培留下了一張字條辭職離去。上面寫著,「殺君馬者,道旁兒」。殺害者正是讚揚而鼓掌者!誰是被殺的「馬」?誰是「道旁兒」?當時蔡校長沒有解說,人們可以很多解讀,可能蔡元培自喻為馬,然而「道旁兒」是指誰?有人說指遊行學生,有人說指北洋政府。
總言之,蔡元培一方面是痛斥北洋政府的打壓;也替學生的行為而擔心,他覺得不易維持學生的紀律,因為學生們很可能為勝利而陶醉。歷史在在地教訓我們,但人們往往被環境氛圍影響了視野。
新文學運動一百周年
「有人話:醉過方知酒濃,愛過方知情重…」大家記否鄺美雲《未曾深愛已無情》這首歌的這句讀白呢,其實是出自一首新詩的,而作者就是中國文學史上舉足輕重,新文學運動和五四運動的倡導者之一,胡適之先生。
屈指算來,今年正是新文學運動一百周年。1917年中國文學革命,新文學運動開始,《新青年》初刊,《文學改良芻議》發表,百年白話文寫作序幕從此展開。
胡適之要求用白話完全代替文言文。但有則花邊新聞,有人譏諷胡適之推行白話文,自己名字卻仍用「適之」這種古文體,所以「胡適之」從此改名「胡適」。
其實新文學運動的倡導者如胡適,陳獨秀,蔡元培,甚至魯迅等人都是古文高手,有時寫古詩更比新詩好,但他們卻要證明白話文都可以寫詩的,所以胡適出版了中國第一本新詩集《嘗試集》。
胡適外貌俊逸,不是一襲長衫青袍,就是畢廷西裝革履,架上圓框眼鏡,書生意氣,氣派不凡,就連高傲的張愛玲也以他為偶像,她在《憶胡適之》說:「跟適之先生談,我確是如對神明」;德國精神分析學大師佛洛伊德的孫女曾到紐約,當朋友問她想到甚麼地方參觀時,她竟說想去拜訪胡適先生,可見胡適魅力跨越寰宇。
我覺得當年知識分子因身處火紅年代,難免有點過激,以致撟枉過正,甚至要打倒「孔家店」,其實,文白可以並存,不必全盤推倒古文,記得當年我的國文老師曾說,白話文的確能易於表達,切合生活,但亦不能抹煞文言文的文詞雅麗,表達言簡意賅。
不過,事實上,如果百年前沒有胡適提倡「的麼了嗎」的白話文,那麼,吾等修書行文仍「之乎者也」矣。
屈指算來,今年正是新文學運動一百周年。1917年中國文學革命,新文學運動開始,《新青年》初刊,《文學改良芻議》發表,百年白話文寫作序幕從此展開。
胡適之要求用白話完全代替文言文。但有則花邊新聞,有人譏諷胡適之推行白話文,自己名字卻仍用「適之」這種古文體,所以「胡適之」從此改名「胡適」。
其實新文學運動的倡導者如胡適,陳獨秀,蔡元培,甚至魯迅等人都是古文高手,有時寫古詩更比新詩好,但他們卻要證明白話文都可以寫詩的,所以胡適出版了中國第一本新詩集《嘗試集》。
胡適外貌俊逸,不是一襲長衫青袍,就是畢廷西裝革履,架上圓框眼鏡,書生意氣,氣派不凡,就連高傲的張愛玲也以他為偶像,她在《憶胡適之》說:「跟適之先生談,我確是如對神明」;德國精神分析學大師佛洛伊德的孫女曾到紐約,當朋友問她想到甚麼地方參觀時,她竟說想去拜訪胡適先生,可見胡適魅力跨越寰宇。
我覺得當年知識分子因身處火紅年代,難免有點過激,以致撟枉過正,甚至要打倒「孔家店」,其實,文白可以並存,不必全盤推倒古文,記得當年我的國文老師曾說,白話文的確能易於表達,切合生活,但亦不能抹煞文言文的文詞雅麗,表達言簡意賅。
不過,事實上,如果百年前沒有胡適提倡「的麼了嗎」的白話文,那麼,吾等修書行文仍「之乎者也」矣。
2017年1月3日 星期二
王澤先生,多謝你!
「耐人尋味」「各有千秋」「禍不單行」「似是疑非」…從小我就懂得的成語,皆從「老夫子」漫畫處學來的,這本被父親視為「正氣」的漫畫陪伴我長大。
老夫子漫畫多是四格的,簡潔幽默,翻到一頁有趣,可以捧腹大笑,笑到人仰馬翻,老半天都笑逐顏開,歡樂不已。到我兒出世,當然樂於介紹,結果兩代同看同笑,王澤先生,多謝你帶給我們的歡樂。
兒時閒來更愛好繪畫老夫子,回想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今天,我再提筆懷念兒時感覺,更以此悼念王澤先生。
老夫子漫畫多是四格的,簡潔幽默,翻到一頁有趣,可以捧腹大笑,笑到人仰馬翻,老半天都笑逐顏開,歡樂不已。到我兒出世,當然樂於介紹,結果兩代同看同笑,王澤先生,多謝你帶給我們的歡樂。
兒時閒來更愛好繪畫老夫子,回想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今天,我再提筆懷念兒時感覺,更以此悼念王澤先生。
2016年12月12日 星期一
風流少帥張學良---「自古英雄皆好色」
今天是12月12日,上一世紀的今天,對少帥張學良來說是一生的轉捩點,他發動了西安事變進行「兵諫」,結果被蔣介石軟禁,當時他36歲。張學良說:「我的事情就只到36歲,以後就沒有了。」其實沒有的,相信更多的是他的風流韻事。
風流少帥張學良---「自古英雄皆好色」
馬君武《哀瀋陽》詩云:⋯⋯
「趙四風流朱五狂,翩翩胡蝶最當行。溫柔鄉是英雄冢,哪管東師入瀋陽;告急軍書夜半來,開場弦管又相催。瀋陽已陷休回顧,更抱佳人舞幾回。」
這首詩在我讀中學時老師曾提到,聽得我入神。詩中人物的風流瓜葛,證實除趙四外其他都是想當然的附會,為此張學良相當氣忿,謂作者見胡蝶有聲名,就強把她名字連上,他們根本緣慳一面;朱五其實是張學良秘書朱光沐的妻子,我讀過高陽先生的雜文曾經說過這麼一個故事,謂有次飯局朱五知道馬君武同場,便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紹,令馬君武尷尬離開。
馬君武的《哀瀋陽》雖然捕風捉影,但張學良當時生活確是糜爛,所以也算取辱有道。張學良曾說:「自古英雄皆好色,若不好色非英雄。我雖不是英雄漢,却也好色似英雄!」先有于鳳至賢淑髮妻;又有大家閨秀谷瑞玉「隨軍夫人」;名門望族梁家九小姐和十小姐兩位千金都先後與張學良有染;官宦之家的趙四(趙一荻)癡情追隨,陪伴少帥度過了半生的囚禁生活;張學良最後一位女人是在北京大學認識的蔣士雲(蔣四小姐) 。及後,年逾古稀的張學良這樣說:「趙四最好,蔣四最愛。」
少帥風流名不虛傳,認真算來中外女子前後有十一位女朋友,若不是西安事變將他幽禁,風流何止於此!正如他說自己:「平生無憾事,唯一愛女人。」
2016年12月11日 星期日
張學良的國仇家恨--「確保東北入版圖」
明天是12月12日,上一世紀的這天,對少帥張學良來說是一生的轉捩點,我記起兩首關於他的詩。
張學良的國仇家恨--「確保東北入版圖」
少帥張學良曾有詩云:⋯⋯
「孽子孤臣一穉儒,填膺大義抗強胡,豐功豈在尊民朔,確保東北入版圖。」
日本人想侵佔東北鐵路權,痛恨少帥父親張作霖軟磨硬泡不合作的態度,日本關東軍逐於1928年6月4日預埋炸藥在瀋陽郊外皇姑屯,當張作霖的專用列車(即當年西太后的專用列車) 駛到時,將整列車卡炸毀。張作霖被日本人炸死的當天,正就是張學良的生辰,叫少帥痛恨終生。
「夜殺其夫,明坐其家」,日本人暗殺了張作霖竟再派特使林權助到場弔唁,並告之少帥勿易幟統一,並開出利誘條件,張學良的答複是:「你忘記了我是中國人!」張學良斷然拒絕當兒皇帝,日本人明白到無法誘降少帥,只能實行「城是箭射來的」,1931年發動9.18事變。
皇姑屯父血未乾,又有北大營9.18事變來臨,國仇家恨,我相信張學良比誰都抗日,卻偏被冠以「不抵抗將軍」罵名,歷史洪流中,太多吊詭事了。
另一首詩是關於少帥的風流詩,明天再說…
2016年11月22日 星期二
竹杖芒鞋輕勝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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